大三末,学院的生活已经接近尾声,何去何从,这是贯穿整个五月的问题。
五月初
自从四月份阿里的面试失败之后,我想了很多
“主攻方向是 Python,却去投了 Java 的职位,知识积淀不足,经验不足,失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”这种接口可以搪塞一时,但是如果只是用这种借口来麻痹自己,未免也太幼稚了。
第一次面试失败,之后的一个多月,我在这个阴影之中思考了更多的东西。
校招所看重的无非两点,本科出身和项目经验。我唯一能够拿出手的只有后者,一直让我沾沾自喜的也是后者,但是它却没有带给我想象中的那些美好。所谓的经验丰富,只是针对本校的学生而言罢了——意识到这一点,大概是 5 月初的时候。和袁君、高君等人的联系,让我深刻明白了何谓井底之蛙。
“眼界决定境界,格局决定结局”。这句话在初上大学时某人赠送与我。彼时,理所当然地理解为是对我的安慰,因为彼时的我确实可以说是具备了较高的眼界与格局。但是现在看来,这倒更像是一种告诫。我曾经见过的天空,湛蓝无垠,白日里风云变幻,至夜晚星河漫漫,但是,呆在井底久了,天空在不知不觉之间就真的只有井口那么大了。
这是一次脱变,艰难而又痛苦,它将一层名为骄傲的表皮从身体上剥去,切肤之痛,深刻地提醒我,现在的你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本科学生,扔到数百万的毕业大潮中溅不起一丝水花的普通人罢了。一切的辉煌都有尽头,再华美的宫殿,也会变为墟场,但是废墟并不是终结,新的开拓者会在这里生根、发芽。当年董卓一把大火将洛阳变成焦土,数十年的光景,这里又是富丽堂皇。
这真实而残酷,却并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。中华上下五千年,惊才绝艳者就那么多人,能够当涛头而立,搅动时代大潮的,有始皇帝这样雄才大略者,也有刘邦这样普普通通者,一切都是时代的选择,世易时移,白衣苍狗,又都作一抔黄土。
五月末
成功得到了几份不错的 offer,在经历了最开始几天的兴奋之后,这份情感有转变为担忧与恐惧。
这大概是每一个从学校出去的学生都会有的感觉。虽说大四是象牙塔和大熔炉的过渡期,但是这一步终归是要迈出去的。前方会是地狱还是天堂,我无法知道。未知的东西总是令人恐惧,所幸,即使是到了苏州这样一个异乡,我也不算是异客,这所众多亲友生活多年的城市,给我的感觉并不像初来南京时这样纯粹的冰冷。
也是这个时候,我第一次开始正视一个问题——对未来的长远规划。
还记得大学当开学那天,偌大的南京站,一个人,两个沉重的包裹,耳机中是没有什么意义的音乐,外面是灰色的天空和濛濛细雨,七八知己,天涯零落。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,抱着这样的想法,我踏出了在南京的第一步。
但是就像是 Clannad 第一集的第一段,朋也的世界逐渐从灰白与冰冷转变为彩色与温暖那样,这也我大学三年的完美写照,虽然这个转场的时间有一点点长。
“如果能够一直这样生活多好呢”,这样的想法在我每次想到要去苏州,一个人租房、工作时,不可抑止地出现。现在的每天固然美好,与喜欢的人在一起,三五个好友成群,忙时奋笔,闲时则找个僻静的地方翻翻书。就是这样一个养老的心态。渐渐地不再想去追求刺激,太过美好的生活会消磨掉人的进取心,就像是做机器学习实验,调整出一个 90%的结果就可以了,再浪费算力也不一定得到更好的结果,甚至可能会让结果变得更糟,对吧。
但是这样的想法太过幼稚和理想了。离别,这是自懂事起就一直经历的事情。与朋友的离别,与学院生活的离别,这是很艰难的一个抉择。
比较戏剧性的是,在纠结的过程中,这份焦虑逐渐就转变成了一种迷之期待。说到底,我的骨子里还是渴望着刺激与疯狂的,这或许是中二时期的后遗症,又或许是更久远时期的积淀吧。
写在最后
结尾该写点什么?在“挥手自兹去,萧萧班马鸣”和“莫愁前路无知己,天下谁人不识君”之间纠结了几秒钟。忽然模糊地想起昨晚的摸不着头脑的梦,那么就是它吧。用于此时此刻,堪称绝妙,当浮一大白~
海客谈瀛洲,烟涛微茫信难求。
越人语天姥,云霞明灭或可睹。
天姥连天向天横,势拔五岳掩赤城。
天台四万八千丈,对此欲倒东南倾。
我欲因之梦吴越,一夜飞度镜湖月。
湖月照我影,送我至剡溪。
谢公宿处今尚在,渌水荡漾清猿啼。
脚著谢公屐,身登青云梯。
半壁见海日,空中闻天鸡。
千岩万转路不定,迷花倚石忽已暝。
熊咆龙吟殷岩泉,栗深林兮惊层巅。
云青青兮欲雨,水澹澹兮生烟。
列缺霹雳,丘峦崩摧。
洞天石扉,訇然中开。
青冥浩荡不见底,日月照耀金银台。
霓为衣兮风为马,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。
虎鼓瑟兮鸾回车,仙之人兮列如麻。
忽魂悸以魄动,恍惊起而长嗟。
惟觉时之枕席,失向来之烟霞。
世间行乐亦如此,古来万事东流水。
别君去兮何时还?
且放白鹿青崖间,须行即骑访名山。
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,使我不得开心颜!